我在十二月的平安京(二十五)
阴阳师同人,cp黑童子xsp真红皮肤白童子
白童子青年大妖设定,是已经成长为强大妖怪的式神,性格与幼时的天真烂漫有区别,对找回黑童子有异乎寻常的执着。
黑童子目前寄宿在“我”的意识空间里。
第一视角是未知式神“香香"(非现役式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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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红靠在门框上,揣着手臂,乌黑的长发在烛火映照下呈现出缎子一样顺滑的质感,蓝色眼睛里面那枚暗红色的瞳仁显得比平时更加幽深。
我傻了。
跪坐在地上,脖子拧过去,周围的一切都像是变成了慢动作。我感觉只要在近一点我就可以从那双通透的蓝色眼睛里看到自己惊恐万状的姿态——就维持着这样的动作,傻掉了。
“咕叽——”
真红缓缓把目光往下移。
我下意识地用手肘顶住肚子,以此掩饰由于过于紧张而造成的胃痉挛以及连带引发的肠鸣,五官一瞬间因为疼痛而扭曲了一下。
“……”
我连忙抬眼去观察真红的神态。
他倒是并没有因为我的尴尬瞬间而改变神色,只在轻飘飘地扫了一眼我的异状是瞳仁微微移动了一下,依旧保持着那一副严肃得失了魂一样的冷漠表情。
我感觉背后是那种冷汗津津的粘腻感,非常不舒服。即便如此,刚刚才得知真相的我还是一点声儿都不敢吭。
真的,我刚才一直沉浸于和彼岸花的对话之中,根本不知道真红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更不知道他到底听到了多少。单看他的样子,我无法判断出他到底想要怎么处置我——
他就这样盯着我的方向看了很长一段时间——也许是在打量我,也许是在看我身后的彼岸花,也有可能是透过我这个和黑童子有相似之处的壳子看他逝去的友人。但他也就仅仅只是看着,没有其他动作,一句话也不说。
许多人类在真正生气的时候并不会大喊大叫,而是会表现出和往常不符的异常冷静。同理,妖怪也是一样的。
真红脸上没有表情,我不好说他现在到底是在发怒还是思考,但他越是沉默我就越是害怕——我面前的真红似乎已经不再是那个可以和我打打闹闹搞些小恶作剧的前辈,而是我从未见过的,高高在上的陌生大妖。他和往常一样的黑红色鬼使制服以及艳丽的水红色妆容,在无形中却将他和彼岸花大殿的阴暗背景融为一体。
“嘶——呼……”
扑面而来一阵无形的压力把我压迫得小声抽了一口气,自欺欺人地悄悄把头往下低了一点,以此来减轻加注在我身上的负担。
我察觉到了。
真红他在向我的方向释放来自冥府鬼使的威压。
一定是……很生气了吧……
平时那么熟悉,熟悉到我和真红的相处几乎已经到了习以为常的地步。但是现在我才真正认识到,我的内心其实从来没有把自己和真红放在一个平等的层面上。
我吃掉了黑童子的灵魂,面对真红的怒火我现在毫无招架之力;但如果现在的身份反转,我却是绝对不敢在真红面前展现出一丝一毫的不满的。
这就是上位妖怪和下位妖怪之间的碾压式实力差距。
“……”
嗒,嗒,嗒……
真红习惯赤足,平时走路都是没有声音的。长年的鬼使生涯使他适应了悄无声息的步伐,以免惊扰了惶恐不安的魂魄。
但是现在,我听见了有节奏的脚步声,一声比一声沉重——缓慢,隐忍,有规律。
真红在向我走过来。
“怎么样?”
此时我是面对真红的,在他视线的逼迫下我很难把头转回去,索性就保持着能把脖子拗断的姿势不再擅自动弹。因此彼岸花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的时候,我并不能靠观察她的表情来判断她到底是想要为我求情还是幸灾乐祸地希望真红给我点颜色看看。
“你也听到了,这孩子似乎在此之前并不知情——虽然曾经这么做了是实情,但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我听见骨骼移动的摩擦声,应该是彼岸花从她的“座驾”上下来了。我拧过去的脖子快酸得掉下来了,没过一会儿,美丽的女性大妖从我身侧走过,站在我旁边,伸出那只没有捧着烛火的手像一个长辈一样安抚地拍了拍我的脑袋,示意我站起来,转身面对真红。
“是放,是留,你考虑考虑?”
“……”
彼岸花的手心是冰凉的,她拍我侧脸的时候也没怎么掌握力道,冻得我一哆嗦龇了个牙。但即便如此,我的潜意识现在也更倾向于待在同为植物妖怪的彼岸花身边,而不是憨了吧唧地晃到明显是在向我施压的真红面前求死。
真红从门口走到离我和彼岸花不到三尺的地方总共用了不超过二十秒,但我却感觉至少过了二十年。他释放的威压随着他的靠近显得越发难以承受,隐约带着冰冷刺骨的寒意——有点像我以前在亡魂之路上和真红一起走过的黑墙给我的感觉。
“过来。”
真红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看了彼岸花一眼,又低下头,伸手要过来抓我的肩膀。就简单说了两个字“过来”,也没有什么类似于“跟爷去领死” “那么大的头骨眼窝里鬼火蓝绿蓝绿”之类的威胁。
我吓了一跳,因为过于心虚,看他手伸过来我下意识地就往彼岸花身后一缩。
真红抓了个空。
“……过来,”
我小心翼翼地缩在彼岸花身后,被自己下意识的躲闪吓得小心脏砰咚砰咚响。真红一下子没抓到我,他也没有再捞我一次的耐心。像是很看不惯我这副胆小如鼠的作态,皱着眉头训斥道:“躲躲闪闪的,像什么样子。”
“……”
很奇怪。
明明是责怪的语气,我却意外地没有最开始那么紧张了。真红的话听起来好像并没有愤恨的意味,反而更像是威严的前辈看到不敢面对现实的后辈时的恨铁不成钢。
他不想杀我?
我把头探出来,畏畏缩缩地仰视着真红。他看着我,下巴稍微向他的左侧点了一下,意思很明显——他要我到他那边去呆着。
“真……”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真红似乎并不是像我想象中那样不通情理。我站在彼岸花背后试探性地想喊他一声以确认他到底是什么意思,结果丫瞪了我一眼,一直不离身的招魂幡上的铃铛齐齐“叮当”了一阵。
我,我脚一抽,灰溜溜没骨气地从彼岸花身后默默地滚到了真红身侧,批话都不敢说一句。
“哦……有意思,”
彼岸花没拦我,当我在真红身边站定的时候,她正把玩着手中精美的烛台,一双美眸在我和真红指尖来回打量,嘴角的弧度不仔细看简直看不出来她在笑。
“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
什么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很早之前,”当我还在回忆到底我是漏了哪一句对话的时候,真红深吸了一口气,看起来脸色不太好,但也没有愠怒的神色,倒像是了却了一件难言的心事:
“您知道的,我不会轻易接触不熟识的妖怪。这次过来,也只不过是由怀疑到确认之间的变化罢了。”
“……”
得到了真红的回答,彼岸花挑了挑眉毛,戏谑地瞟了一眼我痴呆一样的表情,用修长的指甲将闪烁不定的烛火拨旺了一些,朱红的唇一张一合:“那我倒是自讨没趣咯?如果这个孩子的过去都没能转移你的注意……”
“那倒也不至于,”真红面无表情地打断彼岸花的话,与此同时我感觉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脑袋上:“他的存在也是我自到冥府以来一直在寻找的——您帮我确认了这个事实,我非常感激。”
“是吗,那真是恭喜你了,了却一桩心愿。”
“但我来这里,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向您借用那朵新开的曼陀罗华。”
真红没有接着彼岸花的话头继续往下,而是单刀直入地提出他自己的要求。我在他旁边听得一愣一愣的,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真红是怎么把话题硬生生从我身上给拧歪掉的。
喂喂我可是你的头号大敌好吗?你真的不要找我先算算账吗?!你真的不在意吗?!
“……”
听了真红的一席话,彼岸花耸耸肩膀,一副哭笑不得的无可奈何的样子像是在面对一个根本说不通话的小孩:
“我说——你就那么执着于我的这朵花吗?我也算是什么法子都用了,让你接受现实你又不肯;给你指条明路让你找你身边这小妖怪你又不怎么追究……就追着我要那朵花儿有什么意思呢?
“曼陀罗华不是年年都有,生了灵智的更是少之又少。这朵花我等了几个世纪了,从前几年它刚从三途川河畔发芽我开始侍弄,已经很久没有回到这里休息了……它过于珍贵,我不可能就这样给你。
“我要它有用处,我也有想要挽回的过去,”说到这里,彼岸花几不可察地用余光看了看傻愣愣地坐在几步开外的荒骷髅。那个大骨架发现彼岸花正在看自己时,非常疑惑地“咔咔”了两声,眼窝里的鬼火摇晃了几下。彼岸花对着我们笑了笑,缓步走回了荒骷髅的身边,坐在坚固的骷髅臂骨上,和我们拉开了距离,仿佛她刚才并没有走到我身边过。
“当然了,即便是精心侍弄,花瓣的数量也没有预估的那样充足,我使用过以后是绝对不会有富余的花瓣能够赠予你的。”
“你啊,难道还是记不住高天原那位给你的忠告吗——天命如此,不可知,不可改。如果不是这样固执,你会比现在活的轻松许多……”
在那之后,真红又拎着我和彼岸花理论了很长时间,车轱辘话讲了几轮之后,总算是“不欢而散”,“明日再议”。
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彼岸花总是要给真红找事做,千方百计地要转移他的注意力,甚至连我这个底牌都撒出来了——一般妖怪还真不一定能和固执如真红聊那么长时间还不失去理智。
真红把我带回了我平时住的那个房间,把我往地上一丢,就自己坐到床榻上,招魂幡靠在床头,一声不吭,抓了一把浆豆子开始吧嗒吧嗒地嗑。
“喂……真红。”
“嗯。”
我等他嗑完了那一把浆豆子,开始抓第二把的时候,还是憋不住了。有些话,真的还是想要好好问个清楚的。
“……为什么不怪你?”
真红捏着果壳,一点一点拔着壳上面坚硬的刺,看了我一眼。见我还是执意要问,他叹了口气,把手上的东西放到一边。
“你啊,就是当年那个一直躲在山上的妖怪吧。
“我们也算是老熟人了,你也了解我的为人,从儿时起我接受的就是神社里的教育,不是算是会随意迁怒他人的个性。
“早在第一次在晴明大人的庭院里见到你的时候,我就隐约觉得你的灵魂气息很熟悉,可能会是我一直在寻找的那一个。路途上我一直在用各种办法试探你,虽然我很好奇为什么黑墙会放过你,但现在看来应该是你那时尚未恢复记忆的原因。
“真正确定你是当年那个妖怪的时候,是在彼岸花前几天告诉我你身上有黑童子灵魂气息的时候。”
“那时候我假装误以为你就是黑童子的样子,整天待在你旁边,让彼岸花能够放心到曼陀罗华的隐藏之处查看——我也就通过灵体得知了那朵花的具体位置。”
“……”
什么啊,原来,根本就没有误解啊……
回想起前几天真红演戏演得跟真的似的,喝水吃饭上厕所几乎全天陪护,我就浑身上下起鸡皮疙瘩。
“我看到了你的过去,你在我没有意识的时候,吃掉了黑童子的灵魂,因此获得了成功化妖力量,将海妖逼回了海里,我也由此获救。
“你或许会为此感到愧疚,但其实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我也释然了。”房间里的烛火摇曳着,忽明忽灭,显得真红隐藏在阴影里的半张脸尤其落寞。说这段话的时候,他的睫毛一直在颤动,被烛光染成了橙色,非常明显地能看到颤动的弧度。
“既然是他希望我不被吞噬,希望我能替他活下去,那么他选择自愿被你吞噬,留得我一条命在,我该怎么责怪你——又该怎么责怪他?”
“黑童子是我的挚友,也是我愿意接手鬼使工作的唯一理由。如果没有那一段有他陪伴着的见习鬼使的岁月,我应该会选择在那时候就死去吧。现在知道了他当初的选择,也算是给我的一个交代……”
真红说了许多,大部分是在回忆,但我知道,那是他自己在安慰自己。他没有怪我,那是他大度,他在给当初的黑童子一个面子,但这不代表他就真的一点都不介怀。
最直接的证据,就是他在得知我吃掉了黑童子的灵魂之后,虽然没有直接追究我的责任,但是却没有放弃像彼岸花索要那朵有“招魂唤魂之力”的小花。
被妖怪吃掉的灵魂是被视同消逝的。那是妖怪的食物,是会被消化掉的,不可能再被召唤回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黑童子的灵魂任然留存在我的意识空间里没有消亡,但真红不知道这件事,他肯定还有别的打算。
“那,那个,真红,我想要知道……你为什么还要向彼岸花索要曼陀罗华呢——啊是叫这个名字吗?我没记清楚……”
如果真的不打算追究我的罪过,那么真红要这朵花有什么用呢?
“……”
听我磕磕跘跘地问完,真红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我,仿佛我是一个没有脑子的怪物。
?我哪里问错了吗?
我憨了吧唧地歪头盯着真红看,发现这个动作看起来有点蠢之后有端端正正坐好。
“感情,我之前说的话你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是吗?”
真红扶着额头,服气地跟我从头解释了起来:
“我之前说过了,很早之前我就知道人类时期的黑童子是被妖怪吞噬的,我再怎么思念他都无济于事了,所以从一开始我向彼岸花讨要曼陀罗华就不是为了寻找人类时期的他——讲道理我倒是想,但总不能用他付出了这么大代价才保住的我这一个灵魂去寻死。”
“人类时期的他不在了,鬼使时期的他我总要找回来。”
“那是我的半魂,那个半魂上有黑童子的记忆,有黑童子残留的灵魂色彩。他也陪了我这么长时间了,我认同他作为鬼使黑童子的存在。我失去了最初的他,总不能再失去另一个。”
“我,总要留个念想吧……”
……
原来如此。
真红,他是这样孤独寂寞的一个妖怪啊……
我不是不想把黑童子和阿白的存在告诉真红,反正现在什么都坦白了,真红也没有要我命的意思,不如说出来让他安心。
但是当我刚想开口和真红说关于黑童子和阿白的事情的时候,我却忽然说不出话来了。
不,不要告诉他——现在不要和他说。
我的脑海里忽然响起这样一个声音。我认得,那是属于阿白的。
“……”
我看了看真红,嘴张了几下,最终还是顺应了脑海里的声音,没有告诉他。
气温骤降,到了冥界的晚上。
真红在我隔壁休息,我钻进被窝,把被子掖好,防止冷风钻进被筒,闭上眼睛。
我有预感。
一阵倦意袭来,眼前一片混沌,我顺利地进入了梦乡。再次“睁眼”时,不出所料,我看到了上次在意识空间里阿白领我去的那个小屋子前面。门没锁,是开着的。
好久不见,
黑童子,还有阿白。
我在心里默念,做了一个深呼吸,迈步踏进了那扇大门。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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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没敢下狠手,这大过年的。
我这边时间线是在黑白童子已经成为鬼使之后又过了挺长一段时间的,相比而言,人类时期的黑童子和白童子相处最多不过个位数的年份。鬼使时期的黑童子和白童子可是度过了上百年的岁月呢。
香香是不稳定的妖怪,遇到真红之前一直在山里睡觉,把他当孩子看就行。设定上香香还是在人类黑白童子出生之后才发芽的幼苗。
春节贺文会有的,虽然已经过了咳
香香:对对,你说得对,我就是个弟弟(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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