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拍照看镜头

我已如约离开,祝快乐安康,事业有成。

黑白童子生快~【小短篇】

黑白童子上线三周年纪念!

(对不起发晚了)

小短篇,第一视角是白童子作为人类时的幼弟

时间设定是黑白童子成为见习鬼使以后

私心认为,能培养出白童子这样的好孩子,父母也一定是有情有义的好人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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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冷啊。


       我坐在地上,把手拢进袖子里,瞟着惨白惨白的月亮,冷得上下牙齿打架。


       讲真的,我有点后悔我刚才为什么不能服个软。如果我脾气可以再好一点,或许就不会和父母发生那样的口角,我也就不会一时气急大半夜的跑到小荒山上面来受饿挨冻。



       呼——吁——


      风穿过狭窄的小径,把树吹得刷啦刷啦地响,黑黢黢的树枝张牙舞爪的怪吓人——今天一整天小荒山上都在起雾,虽说大冬天的晚上雾倒是小了一点,但是霜降下来了,地上的枯叶铺上了一层白霜,冒着寒气。要不是我刚才那会儿脑袋发热在气头上,这能把我活生生冻傻。




       “哈,哈秋——”


       鼻涕好像要流下来了。


       我看了看袖子背面,前年还崭新的布料上已经穿了好几个洞眼儿,即便是耐脏的蓝灰色也显得不太体面。我拽着袖口刚要往鼻子下面擦的,但想想这件衣服我明年还要再穿一年,有点心疼,最终咬咬牙捏着鼻尖把头侧到一边用力一擤。感受到指尖黏糊糊的触感后,立马嫌弃地把手伸出去乱甩,然后往身后靠着的石碑上抹了几下。

       



       “嘶~”


       冰凉的石碑冻得我一哆嗦,粗砺的表面把我的手指头都磨红了。


       真的,真的好冷啊。


       我抱着膝盖,把自己团成一个球儿,脸埋在衣服里。




       我刚刚和父亲吵了一架,我先挑的事儿头——这我承认,然后被一大家子一起“撵出来”了。


       原因没有别的,我今天下午打扫的时候在床底下的箱子里翻出了一件很漂亮的白色衣服。有点旧,但非常完好。正好我身上这件已经很旧了,我拿着白衣服试了一下,很合身,就穿出去干活了:喂牛这种活,衣服上沾一点脏很正常的。结果我提着桶一进家门,就被父亲揪着头发问我为什么要乱翻箱子里的东西,然后勒令我把身上的白衣服脱下来。


       我心说咱家一穷二白的有啥好讲究,以为不是什么大事,就顶了几句嘴。结果父亲一句都没跟我废话,抄起扫帚就要抽我的腿,吓得我撒丫子在院子里乱跑。从早上就拎着果篮到村长隔壁那家大户人家拜访的母亲刚跨进家门让我扑了个满怀。


     平日里温婉端庄的母亲把着我的胳膊,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眼眶忽然就毫无预兆地红了。父亲过来的时候,她把我护在怀里不让父亲抽我,看着我的脸张了几次嘴,最后还是那句和父亲一模一样的话:


      “孩子,脱了吧。”


       “那不是你能穿的衣服。”


       ……

       

      狩猎回来的长兄,每年的今天都会和姐夫一起回娘家的姐姐,每一个每一个,都这么说。


       “脱下来!这是你能穿的衣服吗?!”


       “你……从哪里找出来的这件衣服……”


       “啊,我记得这不是当年那个……”

  


       ……



       什么嘛,我就是想要一件新衣服啊。


       这件衣服我都穿了一年了,很破了好吗?新衣服就算了,这样的旧衣服收起来不穿是要等被老鼠啃掉吗?没有人告诉我收在箱子里的衣服不能穿,为什么都要指责我呢?我有什么错吗!


       村长隔壁家的孩子每年都有很好看的新衣服穿呢。啊,不,是每个月都有很好看的新衣服穿才对。


       执意不脱衣服结果就是,我被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烦了。衣服一脱往地上一扔,抓着我自己原来穿的的补丁外衣就摔门出去了。




       然后现在在村后小荒山上的枫树林里冻得像个没来及迁徙的鹌鹑。




       好冷啊。


       喂,


       我好歹也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啊,快来山上找我回家啊。哄一哄我,我还是会很懂事的哦。


       “新衣服不要也可以的……”


       夜里风大,我有时候都听不清楚我自己再说些什么,更何况我本来就被冻得说话不利索,说起话来上下牙齿“嘚嘚嘚”的,脸颊生疼。



       石碑是很好的挡风掩体。为了能减少因为一时置气而把自己冻死的愚蠢死法的可能性,我把自己塞到了两块紧紧挨着的石碑中间夹着。

      

       


       这片枫树林算是我的秘密基地了。除了我以外,基本上没有几个小孩敢到这里玩。因为听说这里好几年前埋了死人,死人有怨气,会抓村里的小孩来吃……当然,我是不会信的。


       不过这里埋葬过死人倒是真的。


       因为我现在靠着的石碑,其实就是两块没有刻名字的墓碑。


       我前年才发现这个好地方:很大一片枫树林,一到秋天叶子红得发紫,漂亮得不得了。安静,没什么人打扰,最重要的是灌木丛里结的果子很好吃。


       至于这两块碑的话,似乎很早就有了。无名碑,看这种磨损程度有些年头,大概是在我出生之前立的,上面很模糊地有记录立碑年月——就是在我出生前三年的一月十三日。



       

       真巧,今天正好是一月十三日。



       忽然想到这儿我心里有点毛毛的,恰逢一阵冷风吹过,背后发寒,草丛里刷啦刷啦的,由不得我不多想。


       我刚刚还把鼻涕抹在人墓碑上面呢,对死去的人不敬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既然来都来了,那就,祭拜一下吧?



       “啊呀,来的不是时候呢……”


       “唔啊啊啊!”


       我正对着俩墓碑准备行一个礼让人家不要记恨我把鼻涕抹到他碑上的蠢事儿,背后猝不及防响起说话的声音,吓得我差点趴地上去。


      “噗……”


       一回头,却见两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可能比我稍微大一点的少年站在离我不远的一颗枫树下面。一个穿着黑衣,一个穿着白衣,两个人还都戴着样式奇怪的高帽子。


       白衣服的那个少年留着黑色的长发,看见我被吓到的样子忍不住笑得都很开心。黑衣服的那个板着脸,银白色的头发在月光下显出一种漂亮的光泽。


      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还以为是鬼呢,结果是人啊。



       “你们从哪里来的?我都没注意到……山上很冷,看你们穿的衣服,不是本地人吗?还是说迷路了?”


       急于缓解犯傻被抓包的尴尬,我主动走上去询问。那两个少年对视了一眼,又转过来看我。最终白衣服的少年笑眯眯地回答了我的话:


      “是本地人哦,这次是离开了一段时间,回来这里祭拜故人。”


       祭拜故人?


       我指了指那两块石碑,不出所料白衣少年点了点头。我心下了然,应该是村里的人外出发迹以后,趁着新年的余热带着小孩返乡祭祖,这两个孩子应该是跟着大人一起来的。


       “啊?哦,是的,家里的大人在村子里住下了,这里埋葬的是我们小时候的玩伴,我们是偷偷上来看看的,你回去不要乱说。”


      我问他们家大人在哪里。这里毕竟是小荒山,不是我这样熟路的半夜在这里走还是容易遇到危险的。结果这两个孩子居然是偷跑出来的。


      偷偷过来看儿时早夭的玩伴啊……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说节哀吧,似乎有点晚了;说不应该偷跑出来的很危险之类的,有似乎有点不合时宜。



      “话说回来,你为什么大半夜的要来这里呢?”


      “呃?我吗?嗨——”


       话说到这我又委屈了。索性盘腿往草地上一坐,嘚吧嘚吧地又把我的倒霉经过复述了一遍。


      “鬼知道我只是想要一件新衣服穿而已啊。”


      抱怨完了,我心里终于舒服了一点。两个少年面面相觑,面色有些古怪。


    “冒昧问一下,你是哪家的孩子呢?”


   “唔,我姓中村,就是西边那家中村。”


    “你有几个兄弟姐妹?”


     “一个哥哥,一个姐姐,都已经成家了,我算是老来子。啊……说起来为什么要问这个?你认识我哥哥或者姐姐吗?”


    “就……没有了?”


    “没了。 ”


     “……”



     如果我没看错,白衣少年的脸上明显露出了一丝怅然若失的表情。我问他怎么了,他却摇摇头说他没事。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




       “忆白——忆白——”


       “回家吧,妈妈很担心你——”


       山脚下传来呼唤人的声音,路的尽头有隐隐约约的火把的光芒。我知道的,那是我母亲来找我回家了。



  

    “我该回去了。”


     “去吧,下山务必要小心。”白衣少年温和得笑了笑。黑衣的少年将手搭在他的肩上,他握住了。


      “忆白——你在哪里呀?妈妈明天带你去镇上买新的布匹给你做新衣服——”


       母亲的呼唤声近了,应该是循着小路上山来了。我鼻子一酸,连忙大声回应了一句。起身拍拍粘到裤子上的草屑,回头冲两个少年挥挥手,示意我真的要走了。



       “我走啦,你们也早点下山,晚上这林子里面不安全的。”


       “嗯,去吧,”白衣少年牵着黑衣少年的手也向我挥了挥:“不要告诉别人你在山上看到过我们哦——我们是偷跑出来的,大人知道了要骂的。”


        “明白了,你们早点回去——”


       ……





       也许是过了很长时间吧,白衣少年始终看着通往山脚下的那条路。


       黑衣少年是明白的。


       那里有母亲的善意的嗔怪,孩子的撒娇,以及裁剪新衣的喜悦。



       “他……走了,没,有……关系,吗?”

       


       “嗯,没有关系的。”


       “可,是……”


       “没有关系的哦,黑童子。”月光下,白衣的少年抬起手摸摸黑衣少年的头发,笑得很释然:“爸爸妈妈有了新的孩子,哥哥姐姐也成家了,他们依旧可以好好的生活下去——他们没有把那段痛苦的过去告诉弟弟,但也没有忘记我,他们还是有好好地记住我的。”


       这已经是,最好的礼物了。


       白衣少年这样想着,但没有说出口。

      



     “……白,白童,子。我……在。”


    “嗯嗯,黑童子是上天赐给我的最珍贵的礼物,我会好好珍惜的~”


     “也,是……我也。”



     “走吧,时间快到了,阎魔大人和判官大人还有师父们在等我们回去……下次要来的话还是要挑一个没有人的时候才合适呢,墓碑也要移到可靠的地方去。”


     “………”





      月光穿透树枝的间隙铺洒在枫叶林的地上,弥漫了整整一天的雾气散去了,一切都显得清晰而透彻,干净得如同空气都被水洗过。


       那棵最大最繁盛的枫树下,两座小小的墓碑并排靠在一起,没有刻上名字,只有一串小小的日期。


       既不孤单,也不寂寞。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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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的人不能永远活在失去亲人的悲痛之中。时间会冲淡疤痕的颜色,只给我们的心里留下一个小小的,结了痂得印子。


你失去了过去,但你还有未来。黑白童子失去了村庄里普通的生活,但却打开了冥府这个新的大家庭的大门。


三周年了,祝你们能够一直在一起,


既不孤单,也不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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